【艾路】
00.
那是一处高地，绿草茵茵，百花点缀，四季如春。这里也是一处墓地，每一座墓碑上都挂着生前人骄傲的物品。他跌撞的走来，抚摸着拓在碑上的名字，眼泪涌了上来，洗刷着落尽灰尘的墓碑，他不停的轻吻冰凉的墓碑，哽咽着诉说着无尽的思念。
“艾斯，我好想你。”
01.
坐落在荆棘丛中没落的教堂。荆棘一个个都让开了道，教堂里本没有蜡烛的烛台，亮起来明亮的火焰，在教堂里无聊了太久是男人，咧嘴笑了。
“终于要来个人了。”
他坐在教堂中央的礼台上，张开他漂亮的骨翅，白色的骨翅看起来渗人的美丽。
“啪！”
打了个响指，红色的火焰在指尖燃起，随着火焰的跳动，一路延伸到大门烛台上的火陆续燃得更旺了。教堂的门也被推开。
跌撞进来的一身红衣的少年，他身上似乎挂了不少彩。红衣服有些破烂，皮肤上还有着新鲜的擦伤。
「也许是在荆棘丛弄的。」
男人是这样想的。
少年好像还没有发现坐在教台上的男人，他坐在地上喘着气，仿佛是被人从很远的地方追打到了这，然后才躲进了这里。
不过没有强烈愿望的人，荆棘丛是不会让开道的。
男人挑眉，对于这个毫不在意自己的少年起了兴趣。他悄悄的站在少年的身后，发现少年还是毫无知觉。
“咳咳。”他假装清了清嗓子。
“呜哇！”少年倒是成功被吓到。他惊讶的转过身来，在更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。
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身后的人的逼近毫无知觉。
男人围着他转了几圈，发现眼前的人儿在惊讶中迟迟没有回过神来。在他眼前晃了晃手。“小鬼，你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少年眨巴了下眼睛，总算是回应过来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！”
这个问题男人自己也答不上来。从他睁开眼就到了这里，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，因为他已经实现了很多人的愿望。
他唯独知道自己的身份——
一个「愿望使」。
“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。”男人抱胸，盯着这个奇怪的孩子。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名字，每个到这里的人都是急切的想要找他实现愿望，然后他索取报酬。
不过他想了想，决定陪这个小鬼玩玩。“问人名字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？”
“路飞！蒙奇·D·路飞！”名叫路飞的男孩毫不犹豫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男人觉得他很有意思。
“很抱歉路飞，我没有名字。”男人摊了摊手，表示着自己的无奈。
“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。”
男人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。
「这是怎么了？」
按耐着心脏猛烈的跳动，男人抬了抬下巴，示意他可以。
“艾斯。”
路飞坚定的抬起了头，纯澈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晶莹的东西。他好像要哭了。
“波特卡斯·D·艾斯。”
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，那是从未有过的清澈。
他被赋予了名字。
“真是个好名字。”
“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路飞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，只是怔怔的看着他。
“艾斯。”沉重的喊出这个名字，眼睛里没有了一开始的明亮，倒是悲伤更多。“听我讲个故事吧。”
“.......”
02.
“诶——你和你两个哥哥关系真好啊。” 艾斯坐在他的身边，巨大的骨翅包裹着他俩。
“是啊！他们超级厉害！”说起自己的哥哥，路飞的目光变得有神，灼灼的盯着前方。语气里有着无尽的骄傲。“但是我会比他们更厉害！”男孩自信的说着，别过头冲着艾斯露出阳光的笑容。
「真好看。」
心脏开始狂跳，心头一阵悸动。
“不过，你说你二哥叫萨博，那你大哥叫什么？”
“......”
路飞的笑容渐渐收敛。他别过头去，眼睛里藏不住思念。
“不想提起也是，毕竟那样年轻有为却早早战死...”艾斯叹了口气，心里除了少许可惜也没有过多的感觉。
听闻，路飞按住自己的胸口，胸前X型的伤疤好像又如火烧般疼了起来。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。
“明明已经不会在黑夜里想起时哭泣了。”
艾斯没有出声安慰，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也许就该坐在他身旁陪伴他。
就像一起那样。
「以前那样？」
艾斯摇了摇头，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个天大的玩笑。
「一定是把自己代入他大哥的角色了。」
“你还真是个爱哭鬼。”
他站起身，漂亮却渗人的骨翅轻柔的包住路飞，他伸手轻轻拭去路飞眼角的泪痕。
他的手，很冷。
“抱歉，很冷吧。”说罢便想要移开手。
路飞却双手抚上那只手，用脸凑近贴上。
“不，”他微笑着“很温暖。”
内心一阵狂烈的跳动，说不清的情感跃上心头。也许是害羞，他还从未这样去触碰一个人。
“艾斯。”路飞又一次抬头坚定的看向艾斯，目光灼灼，可眼底也还有着说不清的情愫。
“做我哥哥吧。”
“.......”
“不要。”
艾斯收拢了翅膀，背过身去，回到一开始坐着的教台上。
“嘻嘻也是，果然是艾斯啊。”
“.......”
教堂安静了许久，也许是太过于安静了，教堂外一丝风吹草动的声音都听不见。终于还是耐不住安静的路飞先开口。
“艾斯。”路飞早已走近艾斯，他轻轻的抚上那漂亮的骨翅。却又马上缩回了手。
“好冷。”
“为什么艾斯的翅膀只有骨头了呢？”
艾斯盯着他，又移开了视线。
“啪！”随着响指打响，教堂顶部燃起火焰，明亮耀眼。一直藏在黑暗中屋顶上的壁画这才显露出来。
“这是许久之前的壁画了。这边有着白色翅膀的——人们所说的天使。”他轻轻一划，指向另一边“黑红色的是——”
“恶魔。”
男人盯着他，没有说话，并没有因男孩的插嘴而恼怒。
“我的是黑红色的。”他张开自己引以为傲的骨翅“不过我把它烧了。”
“为什么！”
艾斯身后燃起大火，红色的火焰内苍白的骨翅，看起来异常的优美。他轻轻煽动了两下，热浪涌向路飞，隐约还能听见轻微的噼啪声。
“因为疼痛是最好的记忆。”
他按住自己的胸口。
“我一直只记得胸口被岩浆似的拳头打穿的疼痛。”
“我一开始也记得一些东西。”
“但是到后来我渐渐发现，我开始遗忘。”
“只是隐约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“我不应该忘记。”
他扯出个笑脸。
“于是我燃烧自己的翅膀，在巨大的疼痛中回忆。”
“我失败了。”
“......”
03.
胸口的疼痛是守护是烙印，被岩浆贯穿的痛苦又浮现在脑海，仿佛切身体验。
他早就比以前要坚强多了。
他已经不会再为此哭泣了。
他们又紧紧的贴坐在一起。路飞给艾斯讲述着外面广阔的世界，那令人向往的蔚蓝的天空和大海，还有他惊险的冒险故事。
艾斯好奇的听着，心思仿佛也到了大海上。
这是路飞曾在他大哥写来的信上所说的。那时他也是如此。
“啊真好啊！我也想去航海！”艾斯嘻笑着“我的话一定可以站在海贼顶峰的！”
“！”路飞抬眼望着，不禁也笑了。
一瞬间，路飞觉得他离艾斯很远，他又回到了教堂的外面，而艾斯背对着他，教堂的门开始渐渐合上，四周的荆棘又开始不安分起来。
“啊我也想出去看看！在这里很无聊啊！”
路飞又猛的被拉回，艾斯还在他的身边高声抱怨着。刚刚那一切好像不存在。而拉回路飞的却是艾斯说的话。
路飞紧张的盯着艾斯，他不想又一次看着艾斯消失。
“喂——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？”被灼灼的视线盯得有些不习惯，这才发现路飞的奇怪。
“啊...抱歉。”路飞收回目光，又很快看了回去。“艾斯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？”
“我是愿望使。”艾斯撇了撇嘴“我出不去的。”
“啊外面真好，好想去看看啊。”
一字一句都重重的刻在了路飞的心里。恍惚着，他仿佛又下定了决心。
“艾斯...”他紧紧抓住艾斯的手臂“刚刚我感觉你离我很远。”
“.......”艾斯知道这是怎么了，他正了正色。
“那是因为你心里的愿望淡了”他同样紧紧的盯着路飞，“或者无形中被实现了。”
“......”
“路飞。你原本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“我只想在见一次我的哥哥。”
“那为什么这个愿望淡化了？”艾斯不愿意让路飞就那样离开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路飞别过头去，他从来都不会撒谎。
“你又回来了。”语气里竟也会有失而复得的喜悦。“那么说明你又有了新的愿望。”
“是什么？”
「多少也想要帮你实现愿望。」
路飞看向艾斯。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，像是铁定了决心。他深呼吸。
“我想换回我哥哥。”
“你确定！？”艾斯盯着他。他认为他一定要将他刻近脑海里“这个愿望的代价很大。”
「再多一会、再多一会，我还想在看看他。」
“我确定。”
路飞上前抱住的艾斯。那的确是冰冷的躯体，和他灼热的火焰完全相反。
他抱的那么用力，有如生离死别。
“艾斯。”
“帮我实现愿望吧。”
暴风雨的日子，空气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，紫色是闪电直入云霄，震耳欲聋的雷声闯进四方。天，仿佛要裂开了。
“你准备好了。”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“在心里许下你的愿望吧。”
“在心里告知你的代价吧。”
骨翅包裹着他们俩，艾斯低下头轻吻路飞的额头。路飞周身燃起火焰，亲昵的包围着他。
非常温暖。
“转过身，朝前方走去。”
“不要停下，不要害怕。”
「神啊，无论如何都请不要让他死去。」
他渐渐走去，他紧紧盯着。
04.
记忆如海水般退去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诶！”
艾斯猛的睁大眼睛。置身于教堂外部的却是他。
“不——”
他转过身去。
教堂内，熟悉的少年站在了教台上。
红衣微微扬起，黄色的腰巾飘动着。洁白的羽翅张开。他缓缓睁眼，眼睛里是比任何时候都清澈的黑瞳。他朝他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。
有如真的天使降临。
如果忽视他脖子上呈黑色带刺的神环。
那是——
「永久禁锢」
艾斯看见路飞的嘴巴动了动，他拼命朝教堂大门奔去。脚下路却很长。
“艾斯...”
这是最后一次听他的声音了。
“砰！”教堂的门重重的关上。早已跃跃欲试的荆棘藤静静的锁住了教堂大门。
“不...不要！”
艾斯重重的捶打大门，被带刺的荆棘划破了手也毫不在意。他懊恼的嘶吼着。却于事无补。
被乌云盖住的灰色的天渐渐撒落阳光，阳光一束束的撒下。
艾斯再次抬起手，他能燃起火焰却烧不断这碍事的藤蔓。他愣愣的看着左手上还散发着淡黄色暖光的手环。
「永生」
他笑了。他哭了。
“路飞。”
——END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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